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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nji拿出一个银汤匙，对Ethan扬起眉毛。那是一整套完整的银餐具中的一个，他在小餐具橱里找到的。“唔，”Ethan解释道，“结婚礼物。”

“来自谁？”Benji困惑地说，“你和我认识的人里面可绝不会有人给我们送这些。”

“Benji，”Ethan停顿了一下，然后绅士地纠正了他，“是我们。最好习惯一下用我们。”

“好吧，‘我们’认识的人里面可绝不会有人送这些，”Benji说着又抽出一只绘着郁金香的小巧甜点碟，可以拿来装奶油布丁的那种，“瞧瞧这个。‘我们’要这玩意干什么？”

“招待客人？”Ethan从另一个Benji非常不习惯的角度思考了一下这件事。“你大概不想知道，不过这里面有些东西能够成为挺不错的近身搏斗武器，比如说那套厨房里的刀。”

“我猜这解释了这个，”Benji朝他扬了扬他找到的一只手工烟斗，并且煞有介事地放到嘴里试了试，“还有那个有驯鹿头的衣帽架，还有‘我们’卧室里的那盏可怕的灯——它的灯座是一个拿着爱神弓箭的小天使，Ethan，所以别和我争。还有这些颜色可怕的窗帘：它们的确可以作为武器，它们的颜色就够伤人的了。”

“亲爱的，人们是怎么说的来着？覆水难收，”Ethan大方地说，“待会动手的时候，我可以把它们留给你。”

“Aww，”Benji捂住胸口，夸张地抬起眉毛点了点头，“我是不是应该很感动？既然我能忍受在这样一个地方住上十年，我想我应该也能原谅你，不管我们为了什么走到这个地步的。”

Ethan突然抓住他腰，把他拉近，脸对着脸在他耳边说：“左边枕头下面，第一个房间门后，厨房洗手槽底部，浴室的镜子后面，还有杂物房的工具箱。如果遇到危险，别忘了，这些地方可以找到武器。如果我消失了二十四小时还没联络你，到地下室去，那里有一整套的通讯监听设备，Luther会在那里和你汇合，这一点也别忘了。”

Benji推开他，扇了他一巴掌，Ethan的脸色够精彩的。“抱歉，”Benji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调说，“不得不即兴发挥一下。”他的表情可没有多抱歉，而且他的肾上腺素上升了。

他紧张地大口呼吸，Ethan与他对视片刻，毫无预兆地揪住他的大衣领子把他拉近——Benji还以为他要揍人呢。Benji一边小声用毫无恫吓力的声音说“嘿！”一边后退，就像在牧场里对待不听人训的野马一样，可是Ethan可不是什么野马。一定是那些郁金香让他混淆了当时的气氛，或者是他抓在手里的那支烟斗。总之Ethan吻上来，Benji老半天没反应过来，烟斗掉在地上，他的皮鞋后跟可笑地在地板上刮擦着后退，两手推拒地抓掐Ethan的皮衣，随后一切就结束了。Benji再次确定Ethan不是正常人，正常人是绝对不会从普通对话毫无预警地过渡到调情，甚至肢体接触的。而且Ethan干这事时表情平常得好像他只是在吃早餐。

等等，倒带。这一切结束是因为Benji用那把古董枪对准了Ethan的下腹。Benji虽然不懂得怎么瞄准人的要害部位，尤其是在他还拿另一只手使劲抹嘴的情况下，但他反正是瞄准了什么器官，而且绝对打开了保险。Ethan两手平举起来，后退了半步，抿住嘴唇忍住笑。

“你以为你在干什么？”Benji瞪着Ethan说道，“自从我干这份工作以来，这绝对是最操蛋的一天，而我可是经历过不少操蛋的日子。让我告诉你，现在，这样，绝对是——”

“时机正好，”Ethan用唇语说，Benji熟悉他那种决断的表情，还带着Benji暗自有些依赖的那种带着不受感情影响的鼓励，“是时候砸了。动手，他们已经看见我们闹翻了。”

Benji使劲换气，枪口从Ethan下腹处抬高，然后瞄准了他的头，他把枪口缓缓抬起，一发子弹从枪管射出，打碎了Ethan的脑袋——不，是脑袋后面的窗帘。枪管后座力让他的眼镜下滑了些许，Benji像一个真正的法外之徒那样取下眼镜，拿衬衣一角擦了擦，冷静，自如，睿智。Benji以后说不定能拿这件事在Luther面前好好吹嘘一翻，他把眼镜重新戴上。

才不是呢，什么冷静睿智都付诸东流了。Benji戴上眼镜后看到，Ethan已经手握不知从哪找到的一根高尔夫球棒，回到了他们的主场地中央，他从身后抽出那玩意，高高举了起来。

“不！”Benji觉得Ethan很可能是故意的。不，他绝对是故意的。Erica会对着账单骂人的。

“噢，”Ethan脸上已经露出了怡然自得的微笑，“是的。”

“还是别了。”Benji已经开始为Hunley的心脏哀悼了。哈利路亚。

“绝对要。”

Ethan说完就挥舞球杆砸向了刚才那个闪着银器整齐光亮的小餐具橱，玻璃碎片哗啦啦掉下来，Benji捂住耳朵。Ethan转过来时他给了Ethan一个大拇指，然后在他转过去以后继续捂住耳朵跳到一边。过了不到半小时，客厅里就不剩下什么了，Ethan把球杆扔到一堆碎片上，吁了口气，好像感觉很爽。Benji看着他的脸色摇头。“这次任务让你紧张，对吧？”

“什么？”Ethan转头诧异看着他，然后沉声否认，“才没有。我看起来像在紧张吗？”

“绝对是在紧张，”Benji点头，多了几分同情，“是因为这涉及到John Lark？还是因为我？该死，因为牵扯到我——Ethan，我绝对不会有事的。”

“我并没有在担心，”Ethan马上否认说，“看起来差不多了。我们需要个结局。”

“噢，我来！”Benji立刻兴致勃勃地毛遂自荐，把刚才的事情忘了，“我一直觉得摔门离开头也不回很帅。虽然在我的想象里，用上这个动作应该是我当着Hunley的脸辞职的时候——”Ethan朝他打了个手势，Benji苦恼地辨认着手势，“——走？我确实是要先走啊？”

Ethan不再做手势了，Benji歪过头，看见一把枪对准了Ethan的后脑勺。原来如此。

Benji还在幸灾乐祸，后脑勺有个凉飕飕硬邦邦的东西也凑了上来。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
一群人包围了他们，其中一个带头的人冲他俩微笑。“要自己的命，还是要对方的命，你们俩现在可以选了。这是使徒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——婚姻真是太糟糕了，不是吗？”

Benji深深叹了口气。“那个，我想你弄错了，”他对这家伙说，“我们已经准备离婚了。所以，你要杀Ethan Hunt就杀，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。不，等等，”他把手伸向自己的大衣口袋，半打枪举了起来，Benji把口袋里的东西抽出一点，让他们看到那只是手机，“你把他打死的时候能数到三吗？我想拍张照留作纪念，请确保我拍到脑浆溅出的瞬间，拜托了。”

Lark派来的人吹声口哨，望向Ethan。Ethan深表无奈。“婚姻，”他说，“你能怎么办。”

“我准备好了，”Benji打开摄像头，咧开嘴对瞄准Ethan脑袋的那位点头，“开始吧。”

他刚才抽出手机时，悄悄把自己的求救信号发送给了Luther，现在只能祈求Luther能够及时找到增援了。Benji一边在心里祈祷，一边还真的把镜头对上Ethan的脸寻找角度，他觉得自己挺分裂的。“你好像先入为主了，”Benji脑后的枪戳了戳，“说不定死的是你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Ethan露出得救的表情，“那能快点吗？这能节省一大笔费用——婚姻咨询，离婚律师，还有给房产经纪的佣金。拜托了，伙计们。我是认真的，对准脑门正中打。”

他一定很喜欢最后一句，Benji朝天翻了个白眼。Ethan说不定想说最后那句话很久了。

现在Benji真的有点开始生气了。一直以来他好像忘了这么一个事实，那就是Ethan的标准特工人格其实挺混蛋的，也许还没到邦德那么混蛋，但是在混蛋榜单上也名列前茅。

Benji绝对不会承认在无法玩游戏的无聊工作时间里他偷偷排过这个榜单。

说到游戏，他突然有了个主意。“我现在给你们十秒钟，”坏人说，“十，九，八——”

Benji朝Ethan使了个眼色。Ethan抢过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枪，手腕一转把枪对准了Benji，然后他开了枪，声响从这里到十五英尺外都能听见。Benji倒在他的防水风衣里，姿势经典，后脑勺像西瓜一样裂开来，倒数还在继续：“——三，二，一！收工，伙计们。”

Benji闭上眼睛，他的视野变得一片漆黑，他从来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束。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去干完——

“别闹了，Benji，”Benji很不情愿地感受到在他防弹背心上检查的那些手指。“起来吧。”是Ethan的手指，Benji发出哼哼的装死声音。Ethan在笑。Ethan把手伸向他，Benji很不情愿地拽住他的手，被他从地上拉了起来。假血浆让他整个发型都毁了，他的后脑勺一定像是万圣节爆炸了一样。他们周围的四面墙倒下，Henley摘下脸上的面具，走过来和他握手。Benji伸出右手，看到血浆后抱歉地笑笑，转而伸出左手。“长官。”

“我演的怎么样？”Hunley像一个第一次玩面具的人一样兴高采烈，“这屋子我们还原得够逼真吧？”

“两样都很好，长官，”Benji替闷声不响的Hunt说，还不忘补充一个笑容，拍马屁总没错吧，他现在还没看到账单呢，“你是个天才。”

“我猜他们发现不了从你们在屋子里到IMF这段的过渡，”Hunley冲他眨一下眼睛，“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。我们在法国的人会确保Lark的人找到这段视频和一些间接证据。”

Benji转向Ethan，虽然他的肋骨还在闷痛，但他还有开玩笑的心情。“为什么你的另一半总得死掉或者消失才能离这个婚？提醒我千万可别嫁给你。”Benji开始扒身上的防弹衣了，Ethan递给他一条毛巾，Benji接过来以后才看到他的脸。“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，Benji。”

“抱歉，”Benji边擦边说，“离婚第一天过得真够刺激的，我猜这还符合公开闹翻的条件吧？”

“Lark会发现你没死，但这在我们意料当中，”Ethan点头，“总而言之，我们现在决裂了。当你再次见到我的时候——不管在什么情况下——你恨我，这点你可要记住了。”

“放心，”Benji把防弹背心往Ethan怀里一塞，“恨你真的没你想象的那么难。”

Ethan挑眉刚要说什么，Luther的笑声已经响了起来。他走过来，把几份文件递给Benji。
“你们要的假文件，对了，当你们在屋子里的时候，有谁注意到浴室的镜子前放了两把剃须刀吗？那是我的主意——”Benji阅读文件的途中停下来瞪他，大个子吞下可疑的笑声，“——还有按摩浴缸也是我的主意，以后你们再感谢我吧。”

“按摩浴缸？我们还有一个按摩浴缸？”Benji问道。Luther做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表情。

“谁说关于按摩浴缸的事了？”Benji过半秒又问，Ethan直摇头。

“早知道有按摩浴缸，就别用高尔夫球棒了，”Benji把读完的文件递给Ethan，“我告诉过你了，那是个坏主意。”他揉着肩膀拿起雨伞，准备收工回自己家，Ethan却叫住了他。

“你去哪？”

“这还用问，”Benji觉得他今天废话特多，他平时不这样，但Benji已经很累了，只能用眼神表示无声的抗议，“回家啊。”

“不能再住你原来的地方了，Lark会派人去的，”Ethan思考了一下，不容分说，“我的公寓，就这么定了。还有Benji，最好知道一下彼此身上的伤和弱点，虽然我们不上床，但Lark会认为——”

“——我们上过，”Benji替他把话说完，“好吧，你身上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？拜托别说关于生理知识的任何事。还有，你的哪套公寓？我记得你住的地方的供水系统都很糟糕。”

Ethan的眼神说明了一切。Benji泄气跌坐在椅子上。“天，”他赌气说，“我才不要去住那个破地方。而且你难道不是只有床垫？抱歉，打断你了，生理知识101，开始吧（go）。”

Luther捂住耳朵，做出我不想听的表情走开了。Ethan咳了一声，Benji的眉头皱紧。

TBC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