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你一开始就决定和Rust搭档了？
什么？
我们知道你不打算和他搭档下去，开始的时候。
是啊。
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？
你们见过他吗？
谁？
不，你们不可能见过——我的意思是，你们自以为了解这个城市，但绝不如我了解。而且，认识这家伙的人现在多半已经不是死了就是麻烦缠身，我是说，谁知道呢？
我们在谈论的是谁？
你瞧，那时候我们刚开始搭档的时候，在我们每天都会经过的那条路上，有一个这样的男人，他是那种人们不会多看一眼的人，我是说……
露宿者？
更像是乞丐。
我明白了。
或者露宿者。如果你宁愿那样说的话。
那个人怎么了？
我并不恨他，伙计。只要看他一眼你就能明白，他毁了。毒品，监狱，保释期，谁知道还有什么。糟糕的童年，他们那类人都是那样。他看起来并不让人愉快，人们通常避免和这样的人交谈。
这和你的搭档有什么关系？
嗯？
这和Cohle有什么关系？
抱歉，我走神了。事情是这样的，我们一开始搭档的那一个月，每一个星期，Rust会在开车经过这家伙的时候给他一点钱，不多，他把钱拿在手里，还有烟，他会慢吞吞地走过去。我不想抱怨，但好几次我都不耐烦了。
怜悯，你是说？这是你继续和他搭档的原因吗？
操他妈的，你怎么回事？你在为我感到难过吗？事情不是那样的，我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多愁善感。我是个凶杀案警察，我看过死人的脑子，而那看起来——我发誓——一点也不像玩笑。
你想要说什么？
那家伙是个社会渣滓，我敢发誓，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应得的。
而你的搭档不这么认为。
你知道吗，这份工作——它会渐渐影响你。第一个月你看到死人你会把早饭都吐出来，嗯？然后一眨眼，三个月过去了，突然有一天，你什么都感受不到了。
那和一切有什么关系？
那不是怜悯或者别的什么，我知道Rust想要干什么。而一旦我知道以后，就无法视而不见。
他想要干什么？
那个男人——Rustin Cohle——他绝望地想要再次感受到什么，先生们。你以为他需要怜悯？嗯？！你以为我需要怜悯？狗屁。我们什么也不需要。上帝，有一次他还试图和那家伙聊天。天知道他们聊了什么。
需要？
是的，需要，我们都需要能再次感觉，难道你没有过这种感觉吗，在你某天起床的时候？
你阻止过他吗？
只有一次，那是漫长的一天，案子把我烦透了。我对他说，我们是凶杀案警察，这他妈的可不是什么福利机构。
他说了什么？
他什么也没说。
而他还在继续。
我能说什么呢，他是个固执的人。
后来呢？
有一天……而我知道这一天会发生的，我们开车经过那条路，但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。
你认为结局是什么，他死了？
很可能。那天我忘了和头儿谈换搭档的事，大概是那天晚上，喝了太多啤酒，这件事就一直搁下来了。
Rust呢？他是如何接受这件事的？
和平常一样，他照常上班，照常……三天以后他告诉我他找到了那人的尸体。
那是他吗？
怎么说呢？那该死的家伙晚上不睡觉。我想他大概熬了两个通宵，翻查了所有的死亡报告和照片。
他找到了什么？
死了。过量注射毒品。那家伙的名字是……
这让你感觉很糟。
我感觉……你这自以为是的聪明的混蛋，我什么也感觉不到。那孩子才十七岁，他没有父母，你以为我在乎他死了？不——瞧我在说什么，我要说的是，我，我很早以前就放弃了，而Rust，他从没放弃过。他很强硬，也许那影响了我。怎么样，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？